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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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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

1997年6月30日,霍格莫德。

小巴蒂出了大門,豬頭酒吧的標記在他身後吱吱的發出輕響——盡管沒有風,與三把掃帚相比,這間酒吧裏顯得空空蕩蕩的,今天沒什麽客人。

就在他把一堆煙火放在地上,準備用魔杖點燃時,暮色籠罩的通往霍格莫德的荒涼小路上,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。

兩個人影拐進這條小街,夜色降臨的速度同他們的腳步一般快,當他們來到酒吧門口時,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,只有酒吧二樓的窗戶裏閃著燈光。

“鄧布利多?哈利?”小巴蒂瞇著眼睛打量他們片刻,若有所思的說,“進來喝一杯嗎?”

“不了,我們沒有必要進去,”鄧布利多掃視著他的腳下的煙火,又擡頭望了望二樓窗口邊的莉安,喃喃的說,“如果可以的話,你們就當沒看見我們離開。”

“你在這兒做什麽?”哈利突然問道。

“莉安的身體康覆了,我放點煙火慶祝一下,”小巴蒂溫和的笑了笑,“這是喬治和弗雷德送來的韋斯萊嗖嗖一嘭煙火。”

“你們要出去?”莉安打開了窗戶,對著樓下喊道,“註意安全吶,鄧布利多,現在外面不太平,何況你還帶著哈利。”

“別擔心,莉安,喬希,和我在一起,哈利絕對安全,記得替我保密。”鄧布利多說。

莉安點點頭,鄧布利多又轉向哈利,“那我們出發吧,現在你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,哈利,不用抓得太緊,我只是引著你,我數三聲——一…二…三…”

兩人旋轉著幻影移形消失後,小巴蒂用魔杖點燃了煙火,一些全身由綠色和金色火花構成的火龍在黑色的夜空裏飛來飛去,噴射出艷麗的火紅色氣流,發出巨大的爆炸聲。

還有顏色鮮艷的粉紅色凱瑟琳車輪式煙火,直徑有五英尺,帶著可怕的嗖嗖聲飛速轉動著穿行在空中,就像許多飛碟,火箭煙火拖著閃耀的由銀星構成的長尾巴時不時路過窗前,而煙火棍在空中自動寫出各種祝福的話。

“今晚我們可以休息一下,”莉安看著一枚拖著銀色尾巴的韋斯萊火箭飛快的從窗戶外掠過,興高采烈的說,“過幾天就放暑假了,到時候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天天待在一起,我都有點想念祖宅了。”

“是啊,我也想早點回去了,但不得不說,你這兩個表弟真的很有發明天賦,”小巴蒂回到樓上時,一些長著銀色翅膀、發出閃耀的粉紅色的小豬正從他頭頂上飛過,“為了慶祝莎莫出生,再逗你開心,他們倆也沒少破費。”

“簡裝火焰盒五個加隆,豪華爆燃大禮包要二十個加隆,”小巴蒂給她算了一筆賬,“當然這只是對外的售價,但是他們的確大手筆了。”

“勒洛伊地下室那套銀鎧甲就挺不錯的,我想送給他們,可惜只有一套,”莉安郁悶的說,“要不還是送給他們吧,再添點別的東西,今年聖誕加進禮物裏。”

“為什麽想送鎧甲?”

“噢,這很明顯,”莉安不在意的說,“他們兩個退學去創業,戰鬥力跟不上,聽說哈利在學校裏搞了個DA——鄧布利多軍,專門教導其他人黑魔法防禦術,因為去年那個烏姆裏奇簡直比洛哈特還廢物,他們幾乎什麽也沒學到,這可不行,他們兩個都是鳳凰社的人了,我可不想看他倆拿一堆道具對付食死徒,萬一道具用完了呢?站著挨打?這可是你說的——黑巫師不會坦率、公道、禮貌的給別人念咒。”

“行吧,”小巴蒂被她逗笑了,“戰鬥力不夠防禦來湊,讓他們倆疊甲。”

兩人躺下時,仍然能聽到爆竹在遠處發出的巨響,莉安脫去衣服後,一根煙火棍從窗戶旁飄過,仍然在不屈不撓的拼出“平安”兩字。

小巴蒂迫不及待的湊了上來,擡起她的腿,片刻後莉安就被迫發出了高聲尖叫,“輕點兒!”

“不!你說過你不喜歡溫柔的!”

“那是你逼我的…”

在這個溫柔的夏日夜晚,處處都有爆竹和煙花像地雷一樣炸開,它們並沒有燒光,漸漸從視線中消失或者發出嘶嘶聲停下來,而是相反,時間越久,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奇跡似乎就越有能量和動力。

半個小時後,小巴蒂剛把大汗淋漓的莉安摟在懷裏,準備美美的睡個覺,但他很快又睜開眼睛,翻身從床上坐起。

“怎麽了?”莉安睜著水霧彌漫的眼睛,身體軟軟的攀上了他的後背,她累極了,只好把頭放在他的頸窩處,起伏的呼吸不斷噴在他的脖子上。

“我必須回應他的召喚,就是現在,”小巴蒂皺眉看著左手臂內側扭動的黑魔標記,把她推回床上,又吻了吻她的臉頰和額頭,“你別擔心我,應該不是戰鬥,最近他很少把我和貝拉派出去,只讓一些小嘍啰沖在前面。”

“你知道的,他覆活後,人手不足,”他迅速的穿好了衣服,繼續解釋,“除了用奪魂咒增加手下的勢力,他還把一些以前根本沒資格上桌子的外圍食死徒加入了內部圈子,慢慢靠近我們這些核心成員——當然,他們離得還遠吶,只是打上了黑魔標記的烙印,但是這讓我很不滿意。”

“為什麽?”莉安不解的看著他。

“今時不同往日了,”小巴蒂嘆了口氣,把兜帽長袍披在外面,“他沒有懲罰那些逍遙法外的食死徒,那些從來沒有試圖尋找過他的渣滓,我想明白了,如果他不原諒他們,那他就沒人可用,雖然貝拉和萊斯特蘭奇兄弟是忠誠的,但這些人明顯不夠,無法跟人數眾多的傲羅和鳳凰社成員對抗,所以他決定先攻陷魔法部,你等著看吧,斯克林傑剛愎自用,把他最有力的盟友——鄧布利多和鳳凰社推得遠遠的,他很快就會後悔的,我早就說過,他是個莽夫,像福吉那樣提防鄧布利多,怕他架空魔法部的勢力,我不得不說,這太愚蠢了,大戰一觸即發,他卻在勾心鬥角,他是個沒腦子的家夥,不適合做政客,他的心機手段最多只能做個傲羅主任,他上臺做部長,只是因為魔法界現在人心惶惶,巫師們更願意看到一個強硬派。”

說完,他寵溺的拍了拍莉安的臉頰,“寶貝,你也是,你最多只能做司長,除非我在背後給你出謀劃策,論心智和手腕,其實現在最適合的部長人選是老巴蒂,可惜他的骨頭還埋在海格小屋前那塊新翻的菜地裏呢。”

“有機會把他和你母親的屍骨帶回來吧,”莉安瞄著他的表情,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議,“要不以後孩子們長大了,他們問祖父祖母的事,咱們不好交代…”

“隨你吧,”小巴蒂不可置否的點點頭,戴上了面具,“早點睡,親愛的,等辦完事我立刻就回來。”

莉安突然起身,從背後抱住即將離開的他,光潔的身體摩擦著他的長袍,她喃喃的說,“巴蒂,你一定要小心,不要被他發現,不然他會折磨你…我知道,他的手段一定很殘忍…”

“你要對我有點兒信心,”小巴蒂轉過身來,掀起面具,兩人深深的吻在一起,交換了彼此的氣息,“我肯定比斯內普更聰明,何況我的功勞最大。”

莉安蹭了蹭他的脖頸,看他重新戴好了面具,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
“記得開著燈。”

莉安走到窗臺前,點亮了星球熔巖燈,樓下的小巴蒂停頓了一瞬,仰起頭,莉安猜測他是在咧嘴笑,等他幻影移形之後,她才郁悶的躺回床上。

這一個月她無事可做,伏地魔仿佛也是如此,小巴蒂甚至比她剛畢業那一年還清閑,他們一直黏黏糊糊的待在一起,直到阿不福思粗暴的敲門,帶來鄧布利多的秘密任務。

小巴蒂是個極好的父親,就像她幻想中那樣,是吉迪恩應該有的樣子,她猜測可能是老巴蒂傷他太深,他不願意他的孩子也重蹈覆轍,所以對待兩個狗都嫌棄的頑皮兒子,他幾乎是給予了他們最耐心的包容和教導。

如果不是老巴蒂不近人情的嚴苛教育扭曲了他的靈魂,那麽他本來應該是所有教授眼中那個拿了十二張證書,前途無量的好孩子,而不是毅然決然的加入了食死徒,只為了和父親對著幹——人都有叛逆的時候,何況是小巴蒂這樣壓抑了很多年的孩子呢?

如果他的父母是莫麗和亞瑟,用愛去包容他,那麽恐怕就像她說的,他就算像珀西那樣心中有深重的權利欲望,也會被愛拉回正途,而不是在攝魂怪和奪魂咒帶來的雙重崩潰之下,橫下心來把邪路走到底,覆活黑魔頭,來報覆那個對他沒有憐憫之情、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兒痛惜和不舍的父親,也報覆這個老巴蒂不惜跟他斷絕父子關系也要獲得權利的世界。

她一直都認為她的丈夫很可憐,所以她願意用所有的耐心和愛,慢慢把他引回正確的道路,也幫他彌補他犯下的錯誤。

因為她知道他就是整個世界,而她在世界裏,她現在就在他的籠罩之下,因為他無處不在,如果他不在了,那她只是看起來像活的。

那次毫無征兆的相遇,就像某個天上的神準備著,他不在狀態,也沒有想清楚,便莽撞的讓他們相遇了,於是他們兩個跌跌撞撞的發現了對方,即興發揮出他們的臺詞,直到多年後,一個更好的神出現,讓他們有第二次機會重新認識彼此。

她想倒回去,回到很多年前,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還沒有告訴她名字的人,但卻是已經出現在她面前的人,她希望在第二天清晨的夢中醒來時,他不要那麽快消失,至少在她醒來之前不要消失。

她想讓他留下來,想告訴他:雖然我現在看起來很小,但你不該松開環抱著我的手,我會是你未來的妻子,如果你願意耐心的等等我,便不會經歷那些刻骨銘心的苦痛折磨,直到十三年後才用那麽草率、危險、蓄有敵意的方式與我再次相遇。

但如果真的有這個機會,更有可能的是她完全忘記了那個雷雨夜,就像一個從催眠師那裏或是從前世回來的人,她會遇到新的人,她不認識的、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人,也不知道他們存在的人,更不用說認識的人。

也許她會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一個別的人進入她的房子,她會承諾永遠不會忘記或離開他,直到一個金發灰眼的少年不知從哪裏冒出來,用惡劣且漫不經心的方式說了些讓她一頭霧水的話,他把她舉起來,放在手臂上,這熟悉的動作可能會讓她模模糊糊想起以前見過的一個男人,但她實在記不清了。

“請告訴我,你的名字是巴蒂。”

“你是巴蒂嗎?”

“你叫巴蒂·克勞奇嗎?巴蒂?”

他說,“不,我不是巴蒂·克勞奇。”

那她一定會哭泣的。
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阿不福思重重的撞著房門,“莉安,快起來,霍格沃茨出事了!”

莉安一躍而起,迅速穿好幹練的傲羅長袍,把魔杖拿在手裏,打開了門。

“無論出了什麽事,阿不福思,你幫我照顧好莎莫就可以,我現在就去城堡,是食死徒攻打學校了嗎?”

“不,並不是從外攻破的,我懷疑他們已經潛進了裏面,”兩人迅速下樓,來到了布滿繁星的夜空下,阿不福思指著霍格沃茨城堡所在的方向,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
此時在那些煙火的掩映下,黑魔標記正懸掛在學校上空:那個綠得耀眼的骷髏,嘴裏吐出蛇信子般的舌頭。

食死徒們無論什麽時候闖入一座建築物,無論在什麽地方殺了人,都要留下這樣的標記。

然而莉安還沒動身,就聽見奔跑的腳步聲,她扭頭一看,羅斯默塔女士順著漆黑的街道朝他們跑來,她腳上穿著毛絨高跟拖鞋,身上是一件繡著火龍的絲綢晨衣。

“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?”莉安迅速的問。

“有一段時間了,我把貓放出去的時候它還不在那兒,可是等我上了樓,剛剛拉上臥室窗簾時,它就出現了,沒幾分鐘,又看到鄧布利多和哈利幻影顯形,”羅斯默塔女士說,“謝天謝地,謝天謝地,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,幸虧他們出現了,鄧布利多讓我給魔法部送情報,我想一會兒部裏的人就來了。”

“那他們人呢?”

“他們拿了我的掃帚,直接飛回去了,”羅斯默塔神色非常驚恐的說,“鄧布利多好像很虛弱的樣子,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…”

“還有掃帚嗎?”

莉安立刻舉起魔杖。

“羅斯默塔的掃帚飛來!”

但是四下靜悄悄的,什麽也沒發生。

“沒有了,”羅斯默塔搖了搖頭,“那是最後兩把。”

“也許當時,霍格沃茨的人還不知道已經出事了…而現在太晚了…”莉安喃喃的說,“阿不福思,你在這裏繼續接收消息,等喬希回來,不要讓他擔心,我這就去。”

阿不福思點點頭,眼睛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,他和羅斯默塔朝著各自的酒吧走去。

等兩人都消失後,莉安警惕的拐進一條小巷子裏,把魔杖咬在嘴裏,變身後迅疾的朝著城堡飛去,她緊緊的盯著黑魔標記,深藍色的羽毛在夜空中飄蕩,恐懼像一個有毒的氣泡一樣膨脹著,擠壓著她的肺部,她已根本沒有心思考慮小巴蒂現在在哪裏…

她飛過那些漆黑的、蜿蜒曲折的小巷,晚風在耳邊呼嘯掠過,當她暢通無阻的飛過圍墻、進入場地時,猛然發現鄧布利多親手設置在城堡周圍的那些防護咒語已經失效,而黑魔標記是在城堡的制高點——天文塔的上空閃爍著。

一陣吵嚷和爆炸的聲音傳來,莉安低頭看向場地,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她面前進行,唐克斯和一個身材龐大的金發巫師正戰得不可開交,小天狼星、麥格教授和盧平正在那邊各自迎戰一個食死徒,咒語四處亂飛,碰到城堡大門反彈出去,石頭震裂了,窗戶玻璃震碎了…

莉安落在地上變形,她驚險的躲過頭頂上方的一個爆炸,瓦礫碎片如陣雨一般落下,周圍是乒乒乓乓的激戰聲、其他人見到她驚喜的大喊聲,以及躺在地上、不知死活的人的微弱呼叫聲,她聽見了越來越多的尖叫聲和喊叫聲,好像城堡裏的其他人都被驚醒了。

橡木大門完全被炸開了,門前的石板上沾有血痕,好幾個嚇呆了的學生在墻邊擠成一團,其中一兩個還用胳膊遮住了臉,巨大的格蘭芬多沙漏被咒語擊中,裏面的紅寶石還在劈裏啪啦的往石板上掉,滾到了禮堂外面。

夜晚的涼風撕扯著她的肺,她突然看見前方一道閃光映出了場地上四個人的輪廓,哈利、斯內普、德拉科·馬爾福和一個金發食死徒,光亮是海格小屋發出來的,他從他的木屋裏沖了出來,試圖阻止食死徒逃跑。

這時,兩個粗壯的食死徒從城堡裏奔了出來,正要對哈利發射咒語,莉安舉起魔杖,用了勒洛伊的古代魔法,極快的標記了這對一男一女的食死徒,“Innumerable! ”

這是前置標記咒語——恒河沙數,然後她迅速念了昏迷咒,咒語一分為二,耀眼的紅光直射兩人,他們踉蹌著倒在地上,不再動了。

斯內普和小馬爾福仍在逃跑,很快就要跑出大門了——那裏可以幻影移形,莉安想要標記他們兩個,卻聽見身後的大塊頭食死徒大吼道,“incendio! ”

隨著一聲爆破般的巨響,一個飛舞著的橙色火球四竄開來,海格的木屋著火了。

“牙牙在裏面,你這個惡魔!”海格怒吼道。

“Crucio——”哈利指著火光裏的身影高喊,但是斯內普把他的魔咒擋掉了。

莉安看到他在冷笑。

“你別用不可饒恕咒了,波特!”斯內普在熊熊的火焰、海格的怒吼和火屋裏牙牙的狂吠聲中喊道,“你還沒有足夠的膽量和能力——”

“速速禁——”哈利咆哮道,但斯內普幾乎是懶洋洋的輕輕撥開了他的魔咒。

“回擊啊!”哈利沖他狂叫道,“回擊啊,你這個懦夫——”

“別叫我懦夫!”斯內普吼道,“你父親從來不敢攻擊我,除非是四對一,我倒想知道你會叫他什麽呢?”

“快過來!”他沖著哈利身後的大塊頭食死徒喊道,“該走了,別讓魔法部發現我們——”

莉安標記了斯內普和德拉科,極快的把他們兩個鉤到自己身邊,像用無形的繩子把他們綁住了似的。

“我可是一直盼著親手把你送進阿茲卡班啊,斯內普,”她又快意的拍了拍德拉科冷汗直流的臉頰,“哎呀,居然還有親愛的小馬爾福,每次我去阿茲卡班,你爸爸都痛哭流涕的跟我懺悔說,他很想你和你媽媽呢…”

在德拉科恐懼的目光中,莉安心情很好的說,“放心,有雙人囚房。”

“你最好不要忘了你在做什麽,”斯內普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,“別壞了他的事。”

“誰的事?”莉安疑惑的問,“你在威脅我?”

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,”斯內普陰沈沈的說,“快點放開我和德拉科!”

這時,哈利終於追了上來,但他突然跪在了草地上,痛苦的嚎叫出聲,仿佛那劇痛足以使他斃命。

“不!”斯內普咆哮道,“你忘記命令了嗎?波特屬於黑魔王——羅爾,別碰他!”

那個大塊頭食死徒威脅的看著莉安,魔杖指著哈利,杖尖紅光閃爍——他用了鉆心咒,而哈利蜷曲著躺在漆黑的草地上,緊握魔杖,不停的喘著粗氣。

莉安惡狠狠的瞪著斯內普,斯內普也不甘示弱的瞪著她,片刻後,她松開了標記的束縛,魔杖對準那個大塊頭食死徒,沒等他反應,便極快的擊昏了他。

“把哈利給我留下,你們走吧,下次可就沒這種好運氣了,”她耳語般的說,“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,斯內普,你會死得有多難看,你知道的——”

“不能放他們走!”哈利使足力氣,憤怒的吶喊一聲,他不顧莉安的阻攔,也不顧自己死活,他站了起來,步履蹣跚的朝斯內普追去。

“神鋒無——”

斯內普輕揮魔杖,魔咒再次被擊退,他不再冷笑或譏笑,閃耀的火光映照著一張充滿憤怒的臉。

哈利集中全部意念想道:“倒掛金——”

“不,波特!”斯內普尖叫道,隨著一聲巨響,哈利向後炸飛了,重重的摔在地上,這次他手中的魔杖飛了出去。

燃燒的木屋映照出斯內普蒼白的臉龐,臉上滿是憎恨。

“你竟敢用我的魔咒來攻擊我,波特!是我發明了這些魔咒,我,混血王子!你要用我的發明來攻擊我,像你那骯臟的父親一樣,是嗎?我說不行…不行!”

哈利撲向他的魔杖,但斯內普向魔杖施了個魔咒,魔杖飛入黑暗中不見了。

哈利憤怒的看著他,“像殺他一樣殺了我吧,懦夫——”

“不許!”斯內普尖叫道,他的臉突然變得無比瘋狂,毫無人性,好像同他們身後火屋裏厲聲狂吠的那條狗一樣痛苦,“不許叫我懦夫!”

斯內普猛烈的抽打著空氣,莉安立刻施放鐵甲咒,把倒在地上的哈利護住,就在這時,天空中傳來一陣翅膀的撲棱聲,巨大的影子遮住了天空中的星星。

一頭鷹頭馬身有翼獸飛到了斯內普的頭上,刀一樣鋒利的爪子抓得他連連後退,哈利坐了起來,“不能讓他走!”

“但是鄧布利多讓我們配合他,”莉安小聲說,“哈利,我也想把他送進阿茲卡班,可你知道的,他的身份,現在不能意氣用事——”

斯內普拼命奔跑著,鷹頭馬身有翼獸拍著翅膀在後面緊追不放,發出一種哈利從未聽過的尖厲吼叫——

哈利掙紮著站了起來,東倒西歪的尋找他的魔杖,嘴裏喃喃的說,“但是他殺了鄧布利多!”

“你說什麽?”莉安震驚了片刻,來不及多想,立刻對斯內普發射咒語,但此時鷹頭馬身有翼獸正在在大門口的空中盤旋著,斯內普已經抓著癱成一團的德拉科在城堡外幻影移形了。

“海格呢?”哈利終於摸到了魔杖,他看到斯內普已經跑掉了,憤恨的喘了口氣,環顧四周,“海格?”

莉安扶著他,兩人跌跌撞撞的朝燃燒的房子走去,海格扛著他的獵犬從火焰中走了出來,哈利欣慰的叫了一聲,跪了下去,他的四肢都在發抖。

“你沒事吧,哈利?你沒事吧?”海格手足無措的叫道,“說話呀,哈利…”

“他剛中了鉆心咒,就是那個燒了你房子的食死徒,”莉安憂郁的望著斯內普離開的方向,“別擔心,我擊昏了他,他和那對食死徒都會被我送進阿茲卡班。”

“那就好…”海格汗毛粗重的大臉在他們上方晃來晃去,把星星都遮住了,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木頭和狗毛燒焦的氣味兒。

“我沒事,”哈利喘息著說,“你呢?”

“我當然…那還要不了我的命。”

海格的一只眼睛下面有個很深的傷口,血正順著臉頰往下流,傷口在迅速腫脹。

“應該把你房子的火滅掉,”哈利說,“咒語是清水如泉……”

“我知道,”海格嘟囔道,他舉起一把冒著煙的粉紅色花傘,一道水柱從傘頂飛出,莉安也舉起魔杖,水澆在房子上,直到澆滅了最後一點火星。

“還不是太糟,”幾分鐘後,海格望著冒煙的廢墟,滿懷希望的說,“沒有什麽鄧布利多擺不平的…”

一聽到鄧布利多的名字,莉安只能沈默,在這片寂靜中,只有哈利近乎呢喃的聲音。

“海格…”

“聽到他們過來的時候,我正在給護樹羅鍋包紮傷腿,”海格盯著他那燒毀的木屋,悲傷的說,“都燒成枯樹枝了,可憐的小東西們…”

“海格…”

“到底發生什麽事了,哈利?我看到那些食死徒從城堡裏跑下來,斯內普對他們幹了什麽?他去哪兒了——他是在追他們嗎?”

“他…”哈利清了一下嗓子,“海格,他殺了…”

“殺了?”海格瞪著哈利大聲說,“斯內普殺人了?你在說什麽,哈利?”

“鄧布利多,”哈利說,“斯內普殺了…鄧布利多。”

海格呆呆的看著哈利,又望望莉安,仿佛是想得到一些確信,但莉安並不知道斯內普為什麽要殺死鄧布利多,可是小巴蒂又說他的確是鄧布利多的人…

她想不明白,只好低下頭去,而海格看著他們兩個,濃密的毛發間露出的那一小塊臉龐一片茫然,困惑不解。

“鄧布利多怎麽了,哈利?”

“他死了,斯內普殺了他…”

“別這麽說,”海格粗聲說,“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——別說傻話,哈利,你是怎麽了?”

“我看到的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

“我看到了,海格。”

海格搖著頭,他的表情混合著懷疑和同情。

“鄧布利多一定是讓斯內普跟著那些食死徒,”海格自信的說,“我猜他是不能暴露身份,現在,我們得把你送回城堡去,走吧哈利。”

哈利不再說話了,但是莉安感覺他一直在瑟瑟發抖,她把哈利的一只手臂搭在肩上,攙扶著他沈默的往城堡走去,此時許多窗子裏的燈都亮了。

也許裏面的人正在奔走相告,描述剛剛戰鬥的情景,黑魔標記閃耀在霍格沃茨上空,一定有人被殺了…

橡木大門敞開在他們的面前,燈光照在車道和草坪上,慢慢的,穿著睡衣的人群疑惑的走下樓梯,緊張的向四周張望著,尋找在夜幕中逃走的食死徒留下的痕跡。

就在他們一言不發的往天文樓走時,人群開始往那裏移動。

“他們在看什麽?”走近城堡時,海格問,牙牙緊跟在他們後面,“那是什麽躺在草地上?”

海格急切的往天文樓下跑去,那裏正聚集著一小群人,“看見了嗎,哈利?就在塔樓下,在標記下面…啊呀…你不覺得有人被摔——”

海格突兀的住了口,他們像做夢一樣穿過低語的人群,來到最前面,嚇呆了的師生們在那兒讓出了一個缺口。

他們繼續慢慢的向前移動,直到走到鄧布利多躺著的地方,蹲在他的身旁。

今生今世他們遇到的、或許以後再也遇不到的最好的巫師,四肢攤開,手腳折斷,橫躺在眼前。

鄧布利多雙眼緊閉,從他四肢攤開的角度看起來像是在熟睡,哈利伸手扶正那鷹鉤鼻上的半月形眼鏡,用自己的袖子擦了一下他嘴角的血痕,他們低頭凝視著那張充滿智慧的蒼老的臉龐,努力的去面對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:鄧布利多再也不會對他們說什麽了,再也不可能幫他們什麽了。

身後的人群在低語,牙牙開始嗥叫,淚水模糊了所有人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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